在我心靈的角落裡,埋藏着一個漫長的靈修旅程所留下的絲絲記憶,這旅程終於把我帶到一個完全擁抱基督十字架的心境。有如一部舊電影裡的一些獨特情景,在我祈禱或默想時,這些畫面會重現眼前 — 可能畫面一些地方花了,也有些地方模糊不清,但這些經驗卻歷歷在目,就如發生在昨天。兒時,聖誕節那天,報佳音的人路過我父母的餐館,歡欣地歌唱; 十年級的女同學,勇敢地回應那位藐視她的基督信仰的老師,然後她忍不住,哭了起來;在一個星光閃爍的晚上,與幾位露營的朋友在一起,我隨意彈起結他,第一次唱《奇妙救恩》— 這些經驗,讓我與基督更親近,而祂亦繼續支持我,給我力量,在悠長的信仰旅途上,慢慢地向前邁進。
這些經驗,儘管難忘和強而有力,卻沒有給我一個我需要的「重拳出擊」好讓我謙卑,收起自我膨脹,完全降服於基督。但當這拳終於出擊時,(感謝天主,真的發生了!)卻是以一個最意想不到的方式 — 一段長時間的聖經啟迪。透過權威的教會訓導和神學課程,天主聖神毫無疑問地給我顯示了,其實整部聖經都是關於基督的,要以基督的眼光來閱讀聖經,才能領悟到聖經的連貫性和整體性。這說法可真不簡單。這相等於承認耶穌存在於聖經的每一個地方,從《創世紀》到《默示錄》,從舊約到新約!這觀念讓我一刻間有點站立不穩的感覺,它打破了我以往的想法,我一直以為在舊約中,耶穌這第一世紀的歷史人物是不存在的。
本主日取自《依撒意亞先知書》六十一章的讀經一,就證明了這一點。這篇讀經說明了這聖神重拳的力量,一擊把我打倒。
「吾主上主的神臨到我身上,因為上主給我傅了油」(依 61:1)— 這篇寫在耶穌出世之前五百年的先知預言,給了我們很多關於祂的細節 (註 一)祂是默西亞 — 被傅油的那一位。祂要被天主的神所傅,和受聖父派遣。
派遣的目的是什麼?「向貧苦的人傳報喜訊」,「治療破碎了的心靈」,釋放俘虜和獄中的囚徒,宣佈上主的恩慈和維護正義(參 61:1b-2a)。換句話說,耶穌被派遣是為我們所有人。在多方面,尤其在靈性上,我們每一個人都極度貧乏。像福音裏「不潔的」麻瘋病者,我們迫切地需要治療和潔淨。像以色列人在埃及為奴,我們是被囚禁的人,渴望得到釋放。從亞當開始,全人類都因為撒殫的魔力,遭受致命的傷害和不公平的逼迫 (見路10:25-37; 本篤十六, 納匝肋耶穌I, 199-200)。但耶穌— 新亞當 — 為我們帶來極大的恩典。藉着十字架和祂的復活,我們 — 那被魔鬼迫害的人類 — 獲得救贖。祂的救恩,所有人都可以得到。任何一個願意擁抱基督,並活出真理和正義的人已得勝!
神聖的作者巧妙地用不同的形象把救主介紹給我們:祂身穿「救恩的衣服」,「披上義德的外衣」,「頭戴花冠的新郎」,「佩帶珍珠的新娘」(依 一61:10)。難怪婚姻這主題環繞着整本聖經。我們的救主以愛人的身份來到我們跟前;祂充滿愛意地擁抱我們,祂的至愛 — 教會。祂是頭戴花冠的新郎。試將祂和《默示錄》裏面「有七個頭,十隻角,頭上戴著七個王冠」的假新郎相比,多並不一定好(默 12:3)!如果最後一個形象,「佩帶珍珠的新娘」令讀者困惑的話,只要記住,這是指聖教會 — 耶穌的「新娘」。作為基督的妙身,教會和耶穌是合而為一的。
不知道你的感受如何,但當我第一次明白 — 真正明白 — 舊約聖經,像我們剛剛讀到的本主日讀經一的深奧意義時,我在靈性上被擊倒了,不省人事,動也不動,躺在拳擊擂台的帆布上。就像雅各伯與天主那導致他傷痕纍纍的神秘角力,我和天主搏鬥了幾十年,祂就這樣重拳一擊,戰勝了我 (參 創 32:25-30)!但,事情並不這麽簡單。在我被聖經啟迪的漫長過程中,我還要不斷領受聖神一次又一次的重拳!「愛不加害於人」(羅 13:10)。當然,我並不想加害我的讀者。但若你是認真研讀聖經的話,我希望天主聖神也會重拳將你打得眼前一黑,就像打我一樣!
註 一:《依撒意亞先知書》 24-27, 56-66,相信大約在公元前 515 年 由 第三依撒意亞所寫。第三依撒意亞可能是《依撒意亞先知書》40-55 作者的其中一個或幾個門徒。依撒意亞先知本人大約在公元前八世紀寫成了《依撒意亞先知書》 1-23, 28-39。